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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更新时间:2025-11-05 21:59:00

皮家凭什么这么牛气冲天?

因为皮家是方圆几十里跺一脚地皮也要颤三颤的头号大地主、大财主!这份“牛气”,是扎扎实实用权势、财富和武力堆砌起来的。

皮家老大皮木仁,人称“皮不仁”,在县衙里给县长当书办。别看只是个刀笔吏,官面上的事儿,他能说得上话,递得上条子,乡民眼里,那就是通了天的“官身”!皮家老二皮木义,外号“皮不义”,更是了不得,漂洋过海到东洋岛国念了洋书。过年回来,一身光鲜的洋装,嘴里叽里呱啦蹦着谁都听不懂的鸟语,那股子高人一等的傲气,隔几里地都能熏着人。一文一武,一土一洋,皮家这势力,在地方上盘根错节,稳如泰山。

皮家地连阡陌,粮仓堆满陈谷,银钱更是多得流油。为了护住这份泼天的家业,还养着几十号如狼似虎的庄丁。这些庄丁,尽是些姥姥不疼、舅舅不爱的泼皮无赖、滚刀肉,平日里欺男霸女、踢寡妇门、刨绝户坟的勾当干得贼溜。他们聚在皮财主门下,就像烂疮疤上结了一串毒疖子,沆瀣一气,成了谁也招惹不起、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大祸害!

庄户人迫于皮家的淫威,再不敢踏足牛角山半步。那山,便成了野兽的乐园。渐渐地,成群结队的野猪开始肆无忌惮地下山祸害。一头成年野猪,獠牙一拱,半亩地的庄稼顷刻就能毁于一旦;一群下来,足以让许多佃户家辛苦一年的指望化为乌有,颗粒无收!

地主皮耀祖可不管这些天灾兽祸。租子,是铁打的规矩!种了他家的地,夏季一亩地一斗半麦子,秋季一亩地两斗半苞谷或高粱,一粒也不能少!缴不上?好办!皮家的庄丁立刻凶神恶煞地打上门来,拆房扒屋,卖儿鬻女!在那个人都填不饱肚皮的年月,谁家还有余粮喂牲口?猪羊鸡鸭几乎绝迹,整个乡野,弥漫着死气沉沉的饥饿。

没了人踪,牛角山上的狼群也愈发猖狂。天刚擦黑,它们就敢大摇大摆地溜进村庄。胡老七家的二儿媳妇,回娘家耽搁了时辰,日头刚落山走到村口,迎面就撞上一头饿狼!女人凄厉的哭嚎撕破了暮色,惊动了村里的男人。胡老七父子和小叔子提着粪叉锄头,呼喊着族人冲出来,才七手八脚地把那吓得魂飞魄散、屎尿糊了一裤裆的女人从狼口下抢了回来。可打那以后,这女人彻底傻了,见着生人就面无人色,大小便失禁,连看见条狗都能当场吓晕过去。

狼肉也是肉啊!在这饿死人的年月,任何一点荤腥都金贵无比。皮财主也曾动了心思,组织起他那几十号庄丁,拿着镰刀、锄头和那几杆被称为“土炮”的老台杆,浩浩荡荡上山“围猎”。结果呢?两个庄丁被发狂的野猪撵得慌不择路,摔断了腿;另一个倒霉蛋,被一群分不清是狼是狗的凶物团团围住……最后只找到几片沾血的破布和几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!皮家这次折了人手,灰头土脸地撤了下来。打那以后,皮老爷绝口不再提牛角山是他家的私产。可连皮家这几十号带“家伙”的凶人都吃了大亏,寻常百姓谁还敢拿命去试?牛角山,真真正正成了人迹罕至的死亡禁地。

庄户人的活路,被彻底堵死了。周家洼,这个原本就穷困的小村子,开始上演无声的消亡。先是一家两家,后来是一族一族,拖家带口,含着泪离开了祖辈生息的土地。当村里人走了一大半时,那些原本咬牙硬撑、不愿背井离乡的人家,也不得不踏上逃荒的路,去别处寻找一线渺茫的生机。

江河(苦根)的干爹干娘周贵夫妇,就是在这活不下去的绝境中,带着三个孩子,搬到了这个叫“皮家仡佬”的地方。这里离皮耀祖那深宅大院的老巢,不过五六里地。皮家的触角无处不在,方圆几十里的土地,十之八九都姓了皮!皮家不光有地,还开了煤窑。周围的百姓,要么是他家的佃农,在地里刨食看天吃饭;要么是他家的长工、短工,卖力气糊口;再不然,就得钻那暗无天日的煤窑,用命换几个铜板。

江河的干爹周贵,就是在皮老财的煤窑里挖煤时,遇上了冒顶塌方……连尸首都没能挖出来!干娘周婶哭得死去活来,一双眼睛差点哭瞎。从此,娘四个相依为命,在苦海里挣扎。

苦妮姐,大名叫来妮。可这日子苦得没有一丝甜味,“苦妮”这名字,便像烙印一样,取代了那点微薄的念想。江河(苦根)比苦妮小三天,穷人的孩子命贱,却也懂事早。三个半大的孩子,早早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:忙活租种皮财主家的那二亩半薄田、上山砍柴、下沟挑水、往地里送那点可怜巴巴的粪肥……

刚入冬,家里那点最后的口粮也见了底。为了在这冻死人的鬼天气里给一家四口找点活命的“嚼裹”,江河咬着牙,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的野水泡子去破冰捉鱼。刀子似的西北风,把他手上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。身上那件四处透风、破絮外翻的烂棉袄,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气。可他不能退,只能打着哆嗦,把牙咬得咯咯响,把破麻袋片用烧红的火棍烫出窟窿眼,做成一张简陋的网。又跑到十里外的元宝镇,在张屠户的案板下,捡了一小截腥臭的鸡肠子当饵。他用镐头砸开厚厚的冰面,把麻袋网沉进刺骨的水里……也许是老天爷看他实在可怜,竟真让他从冰窟窿里捞上来两条足有两斤重的鲢鳙鱼!

江河冻得浑身青紫,却满心欢喜,用那破网兜了鱼,正想往家跑,却一头撞上了皮财主家的庄丁头子——满脸横肉、凶神恶煞的郑三炮!这王八蛋二话不说,抬手就是一马鞭,狠狠抽在江河背上!“啪”的一声,本就破烂不堪的棉袄瞬间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,皮肉火辣辣地疼。

“小王八羔子!怀里藏的啥?鬼鬼祟祟!”郑三炮瞪着眼喝道。

江河死死抱住怀里湿漉漉的破麻袋片:“鱼!我打的鱼!”

郑三炮阴恻恻地递了个眼色。

两个如狼似虎的庄丁立刻扑上来,不由分说,连网带鱼一把夺了过去。

“哟呵!还真是两条肥鱼!”郑三炮睥睨着江河,嘴角扯出残忍的弧度,“鱼留下,给老爷炖汤。你,给老子滚蛋!”

“凭什么?!”江河血往上涌,梗着脖子质问。

“凭什么?”郑三炮嗤笑一声,拍了拍腰间那柄木把的土枪,“就凭这水泡子是我们皮老爷的地界!就凭老子腰里这‘讲道理’的家伙什儿!”

“你胡说!这是野塘!跟皮家没关系!”江河气得浑身发抖,大声辩驳。

“嘿!嘴还挺硬?你们几个,好好给他‘讲讲道理’!”郑三炮不耐烦地一挥手。

那群人嫌狗憎、专门欺压良善的混子痞子庄丁,立刻像闻到腥味的鬣狗,一拥而上,将瘦弱的江河打翻在地。沙包大的拳头,钉着铁掌的硬底棉鞋,没头没脑地朝他身上、头上疯狂招呼!拳脚棍棒像雨点般落下,直到江河蜷缩在地上,气息奄奄,只剩出气没了进气,这群凶徒才狞笑着停了手。在郑三炮的示意下,两个庄丁像拖死狗一样,把江河搭在一匹马的背上,驮着就往四十里外的牛角山绝地奔去——这是要让他喂了山里的野兽,尸骨无存!

干娘周婶得了信,如同天塌地陷。她借了货郎崔叔吱呀作响的木轮小推车,带着苦妮和年仅十岁的狗娃,拼了命地赶路,硬是在天黑前,把只剩半口气的江河从鬼门关拖了回来。家里早已一贫如洗,周婶翻遍了所有角落,找出仅存的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,求来了郎中。又低声下气地央求邻居胡家奶奶,借来一小把粗糙的玉米糁子,配上春天晒干的婆婆丁(蒲公英)叶子,撒上几粒粗粝的大盐粒子,熬了小半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菜粥。就是这碗苦咸的粥水,终于吊回了江河(苦根)一条小命。

而干娘周婶、苦妮姐和狗娃弟弟,三个人只能就着熬过粥的锅底,加点水再烧开,每人分了半碗稀汤寡水,勉强润了润火烧火燎的喉咙。

……

不对!

这不仅仅是“苦根”今生的记忆碎片!

还有……还有前世的烙印,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,在这一刻破土而出!

他终于想了起来:前世救他的那位军中的大哥,他的妹妹小名也叫“苦妮”!而大哥的小弟,那个总是跟在身后、眼神怯生生的孩子,他的大名,清清楚楚地印在江河的记忆深处——周守成!而周大哥的母亲,总是用带着浓浓乡音的爱怜,唤他“狗娃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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